温州钟表厂金鹿牌机械钟广告照。 沙开胜 藏
金鹿牌台钟。 张羽提供
宋笑秋家的金鹿牌挂钟。 宋笑秋 提供
沙开胜
每每收获一张温州老照片,我总思忖着,能否挖掘出其背后的故事?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各种电子计时智能设备充斥着我们的生活,但那些老旧的机械钟,却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一份别样的魅力。近得一张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金鹿牌机械钟的产品广告老照片,其左上角写着:“十五天机械台钟、统机闹钟,浙江温州钟表厂制造。”我是第一次听说温州曾经有一个钟表厂,于是特地将此照发布在朋友圈及若干微信群,想不到激发了众人的怀旧情绪,纷纷提供采访线索或相关趣事。
情有独“钟”
妙果寺旧货市场有一家古旧钟表行,老师傅吴瑞珍年事已高,今年84岁了,与钟表打交道也有70余年,但他依然乐此不疲,每逢双休日的上午,还坚持来到店里,以精湛的技艺,为顾客维修钟表;以独到的眼光,为藏友寻觅所需藏品。
吴师傅店门口有7个高大的落地钟,有的比人还高;店内的三面墙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台钟、挂钟;柜台里摆放着国内外多种款式的手表、怀表等。这个小小的店铺,宛如一个钟表博物馆,让人目不暇接、赞叹不已。我递上这张温州钟表厂的老照片,他说这照片拍得好,有历史纪念意义,“‘15天机械台钟’就是上紧发条后,可走时15天,也因此上海生产的台钟,商标就叫三五牌;‘统机闹钟’就是统一机芯,上紧发条,可走时36个小时。这种机芯是上海一家钟表厂生产的,其他厂家生产这种闹钟,要么去上海购买机芯,要么仿制这种机芯。”
吴瑞珍师傅跟我聊起了与温州钟表厂及金鹿牌闹钟、台钟、挂钟的情缘:“1952年,我13岁,拜师去学修理钟表;1958年8月,正是大跃进时期,我参与了温州钟表厂的组建工作,共12人,厂长叫郑云华,地址在解放南路的亨得利三楼。当时,大家齐心协力,搞金鹿牌机械闹钟,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终于试制成功,填补了温州钟表生产的空白,于是工友们敲锣打鼓,至道前桥中共温州地委报喜。到了年底,我离开了钟表厂,去参军了。后来听说钟表厂搬迁至虞师里。1960年,因国家提出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该厂也停办了。大概到了七十年代初期,温州中百公司下属工艺印刷厂划分为两个厂,即钟表厂和缝纫机厂。市钟表厂坐落于九山河边,职工有100来人,制造金鹿牌机械闹钟、台钟、挂钟,产品主要仿制上海三五牌钟,发条也是从上海直接购置,商标一度改称鹿城牌。1979年7月,为加强技术力量,我和叶如雷从一百钟表维修部被调至钟表厂工作,我因此还加了一级工资,每月51.5元。当年,全省只有杭州(生产英雄牌机械钟)、温州两个钟表厂。金鹿牌机械钟一个月可生产1000余个,价格比上海、杭州产的同类钟要便宜一点。我也曾经两次去北京参加展销会,看到特别有意思的钟也买回来收藏。八十年代初,闹钟生产数量逐渐减少,转而生产木制台钟、挂钟。我在钟表厂工作了三年。”吴师傅还说金鹿牌闹钟、台钟、挂钟,店里都有收藏。
“钟”贞不渝
张羽先生给我发来一张金鹿牌台钟的照片,看样子品相如新,他介绍说:“该台钟背后还记着购买时间,1986年1月17日,价格22元,后来有一次出毛病了,曾修过一次,花了30元。现在上紧发条,钟依然能走,正点也会闹钟,就是不知准否?不过快慢应该可调的。”
更令人惊喜的是,74岁的老同事宋笑秋发来图片显示,她家的金鹿牌挂钟,仍然挂在墙壁使用着。她回忆道:“1969年5月,我是第一批到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一团的知青。1973年,经过组织推荐加考试,进黑龙江省粮食学校财会专业读书。1980年回温结婚,次年我老公因认识钟表厂的厂长,去厂里看了多种样品钟,最后觉得这款样品挂钟漂亮,花了40多元,就买回来了。这个钟质量不错,我觉得很好使用,一抬头就见到时间,且到点会响。我曾三次搬家,其间有人劝我将这个老挂钟丢弃掉,但我舍不得,这个老物件好好的,伴随我40多年了,深有感情。我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安家,我跟他说,将来要把这个古董(挂钟)传给他,挂在客厅的墙壁上。”从她的图片中,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挂钟玻璃上的红双喜,依旧是那样醒目,丝毫未曾剥离,它仿佛在默默地述说着岁月的故事,这不正是忠贞不渝的爱情最有力的见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