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飞渡。

　　顾士良 文/摄

　　说起雁荡山灵岩飞渡，还得从飞渡人莫朝建说起。

　　去年国庆节后，我第一次看到莫朝建，见他个子不高，人很腼腆，怎么也没有把他与飞渡勇士对得上号。

　　今年农历二月十九，我们一行一大早就到了灵岩景区，莫朝建出来迎接我们，带我们到灵岩禅寺左边的飞渡观景茶座，拿出自己种的上好明前茶招待我们。原来，莫朝建家里还有50亩茶园，除了飞渡，他还经营茶业。那明前茶，色香味俱佳，我感觉到，雁荡的毛峰，着实不亚于西湖的龙井。

　　说话间，时针已经转到上午10点钟了，莫朝建要暂别我们，他要上天柱峰，从灵岩禅寺右边的天柱峰，沿钢丝绳，飞渡到左边的展旗峰。我想跟着莫朝建上天柱峰看看，他说，上天柱峰的路非常险峻，除了飞渡队员，没有其他游人上去过，我跟着他在山脚下爬了一段路，拍了几张照片，就回来了。因为时间上不允许，我们马上要爬展旗峰，上莲花洞，在莲花洞再和莫朝建一起吃中餐。

　　据景区的资料介绍，灵岩飞渡每天进行两次，上午是10点半，下午是3点半。天柱峰高约270米，展旗峰260米，两峰落差10米，两峰之间距离250米。当我们爬到展旗峰的半山腰，只听见山下音乐响起，莫朝建开始在两峰之间沿钢丝绳高空横渡了，他还随着音乐的节拍，在钢丝绳上时而翻跟斗，时而杂技表演，我在半山腰的最佳拍摄点拍到了他的飞渡表演照片。莫朝建飞到展旗峰后，我们一起沿山路走到了莲花洞。

　　说是莲花洞，其实就是一块巍峨巨石下面山崖凹进去的地方，莲花洞现在建了庙宇，供了观音佛像。当日正是观音寿诞日，上山拜佛的信众也很多。朋友说，他姑姑生前是莲花洞的主持，他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老飞渡队员来了，村里的干部来了，我们是整整的一大桌，中午吃的虽然是素餐，但乐清风味的麻糍蘸红糖水，糯而爽口，非常好。

　　他们当中有飞渡队员万城根、莫朝建、周茂增、老飞渡队长施良宝，莫朝建的父亲也来了，他也是老飞渡队员。因为雁荡的方言和台州的方言是相通的，乐清清江以北讲的都是台州黄岩口音的话，我们用土话交流，丝毫没有障碍。莫朝建是横渡的，周茂增是直渡的，从天柱峰直渡而下到山脚，他的女儿还是黄岩中学的政治老师呢。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品茗谈天，我们谈到了飞渡队的前世今生。雁荡山飞渡历史久远，跟当地的一种仙草铁皮石斛有关。这种“仙草”多生长在阴湿的悬崖绝壁的石罅里，当地人在实践中摸索出了攀岩采药的方法，即用稻草绞成较粗的绳索，钩桩崖壁高处下垂吊挂，采岩珠，拔石斛，这就是雁荡山飞渡的起源。

　　最早的飞渡表演距今也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1924年，康有为到雁荡旅游，并在《雁荡山一览》中记载过当时的飞渡表演，当时的飞渡是由络麻当绳索的。1958年，飞渡表演因事故一度中断。

　　改革开放后，随着旅游业的兴起，灵岩村的村民认为飞渡可以东山再起，当时有十几个人一拍即合，各人捐资50元钱，组建飞渡队，说干就干起来了。他们吸取了前辈出事的教训，改用了苎麻纺织绳索，因为苎麻品质比络麻牢固耐用。现如今，横渡改用钢丝索了，直渡用的是比苎麻索更牢固的尼龙纹胶绳索，安全性和可靠性提高了，但他们的高空表演没有保险带的支持，只有腰间一套简陋的护具，仅凭着一条细细的绳索在悬崖峭壁间飞檐走壁，潇洒自如，观者无不震撼，惊叹不已。而对他们来说，高空表演，就像现在的吃饭一样，平常而已。

　　飞渡人以家族相传，最早的起码有五代了，莫朝建是第六代。飞渡队里现在还有十多个人，分成两组，轮流进行，每组轮到时连续表演一个月。在表演的日子里，必须每天出演，即使刮大风下雨，也要正常进行，因为景区的门票包含了飞渡表演。景区管理机构跟他们约定，每张门票中划出4元钱给飞渡队集体，用于飞渡设备的维护改造，飞渡员的安全和技术培训，飞渡员统一服装的采购等等，而景区另外给每个飞渡队员的表演是每次200元。

　　正当我们在和老飞渡队员谈论飞渡历史的时候，莫朝建和周茂增已经下山去了，他们得准备下午3点半的表演，我们也赶紧下山，再来看一次他们的表演。回到原来的观景茶座时间还有早，我们在灵岩寺转了一圈，灵岩寺分前后两幢，后面一幢是老的庙宇，匾额上只写着“灵岩寺”三个字，院子前的矮墙上还写有：“寰中绝胜，海上名山”的字样。前面一幢是新的庙宇，上下两块匾额写着“灵岩禅寺”和“大雄宝殿”。有意思的是这两幢庙宇的门联是同一副，只是写书法的人不一样，后一幢是任政书写的，前一幢由林剑丹书写。门联是由晚清榜眼黄岩人喻长霖撰写的：“山雁荡水龙湫洞石佛百二峰拔地凌云海上名山称第一，左展旗右天柱后屏霞数千仞神工鬼斧灵岩胜景叹无双”。看来，这副对联是对灵岩景区最生动最全面的概括和描写。

　　在灵岩景区的右后方，便是小龙湫，小龙湫的题石是由平阳陈若佛黄岩陈正伦题写的，他们当时是雁荡中学的老师。沿悬崖栈道爬到瀑布的顶上，便是龙口湖，龙口湖旁边立了一块大石头，上书“断肠崖”三个篆字，这是《神雕侠侣》外景拍摄地，小龙女与杨过定下十六年始得重见之盟的地方。

　　3点半刚过，天柱峰上的鞭炮打响，景区的音乐伴奏也响起来了，周茂增的直渡表演开始了。这时，灵岩寺前后左右已聚满了观赏的游客。此时的周茂增已经变成一个红色的小点，出现在天柱峰峰顶的悬崖边，突然，这个红点纵身向悬崖下一跃，人群中也随之发出“哇”的一声惊叹。随后，小红点从峰顶以极快的速度落下，观看的人们惊叹声未停，只见周茂增左右晃荡，就像电影中的蜘蛛侠一样，时而在呈九十度直角的岩面上停留跳跃，时而弯膝屈腿作采药状，就像一只山雀在啄食。然后趁观众稍微松口气时，他突然翻了个跟斗，不到10分钟，就从270多米的峰顶到了山下。

　　接下来就是横渡表演开始了，又是一阵哨声，在天柱峰的峰顶，莫朝建出场了，他在细细的钢丝绳上，时而四肢攀援前进，时而又站起来做各种滑稽的动作，时而像玩单杠似的翻几个跟斗，这次一共翻了16下。终于，在游客的欢呼声中，他借助钢丝索攀到了展旗峰峰顶。同样获得游客一阵阵的惊呼声与喝彩声。

　　人们说“雁荡有三绝”，灵峰夜景、灵岩飞渡、大龙湫。那么，灵岩飞渡就是雁荡山活着的风景，也是雁荡山景区最华彩的乐章，体现了雁荡人勇于冒险的精神和敢于制胜的斗志，绝对是雁荡山风景旅游文化资源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