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温州大典》编辑部从日本收集到了天和三年（1683）和刻本《鳌头助语辞》。该书保存较好，字迹清晰，内容完整，将同相关文献一起收入《温州大典》经部小学类。《鳌头助语辞》的“母本”为元代温州人卢以纬所著的语助》，是中国第一部研究古汉语虚词的专著。

天和三年（1683）和刻本《鳌头助语辞》

（温州市图书馆藏）

一、《语助》是一部怎样的专著？

《语助》作者卢以纬，字允武，元代东嘉（今温州）人，乡村教师，生卒年不详。其所作《语助》最初以塾本教材问世。

《语助》收录古汉语虚词117个，分组60条目（其后诸多版本或有增删）。所收虚词有单字的，如“也”“矣”“焉”“其”“者”等；也有二字的，如“是故”“所以”“故曰”等；还有三字的，如“如之何”“是何也”“已矣乎”等。所列条目，有单条的，如“或”“兮”“于是”等；也有双条的，如“既而、已而”“尔、耳”等；另有以多条的，如“只、止、且、诸、斯、居、思”等。

明嘉靖《奚曩广要》丛书中所收录之《语助》

（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该书词条编排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将某些词义用法相同或相似的虚词列于同一条目下进行比较解析。如“何则、何者何也、是何也、是何、何哉、何以、何如、如之何”这一词条，把有关“何”的几个词紧接安排在一起，使读者对“何”的意义和用法有一个概要了解；二是分组解释，多是以一词为中心，按照其组合关系和意义关系引出一组词进行编排。如解释“然”字时将“虽然”“然后”“然而”“不然”顺次列目，对“然”的意义和用法有了一个较全面的解析。

本书篇幅不大，虽称不上鸿篇巨著，但颇具实用性和影响力，在中国语言学史上也属拓荒之作。

二、《语助》有哪些版本及相关著作？

《语助》最初收载于明代嘉靖年间刊行的《奚曩广要》丛书，卷首有胡长孺于泰定元年（1324）所写之序，被称为“奚囊本”或“奚本”。

明嘉靖《奚曩广要》胡长孺《助语序》（影印件）

明代万历年间（1592）浙江钱塘人胡文焕重刻，更名为《新刻助语辞》，内容较前版略有删节，原胡长孺所写之序被替换为胡文焕本人所写之序，收入其所编《格致丛书》，故又称“格致本”。

后来，据《新刻助语辞》而增补、重订的，有清康熙魏维新、陈雷撰《音释助语辞补义》和王鸣昌、魏维新撰《助语辞补义附录》等。这些书基本沿用了《助语辞》的体例，但或增补词目、或添加义项，且释义较为详细。

延宝二年（1674）《新刻助语辞》

（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

《助语辞》大概在江户初期传到日本，于1641年由风月宗智翻刻刊行。从古至今，汉籍一直在日本备受推崇，是人们学习的重要载体。然而汉语中的虚词虽具有重要作用却抽象不易掌握。于是，《助语辞》成为当时汉语学习者读经写作时的辅导用书。《助语辞》作为草创性著作难以避免一些不足，在收词和释义上都不完备。为了辅助学习者更好地利用此书，最先接触到《助语辞》的汉学学者对它做出了进一步研究，将《助语辞》更充分地传播给了当时的汉语学习者。

日本今仍存有延宝二年（1674）刊行的《新刻助语辞》，有天和三年（1683）刊行的《鳌头助语辞》，以及享保二年（1717）毛利贞斋编辑的《重订冠解助语辞》，明治十四年（1881）日本出版点校本《新刊助语辞》，还有《助语辞抄》《广益助语辞》《助语考证》《助语审象》等讲释、增释卢氏著作的图书。江户时代近二百年间，《新刻助语辞》一直饮誉不衰，不断翻刻，成为一大畅销书。

文化十四年（1817）和刻本《助語审象》

（日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藏）

三、《语助》有怎样的学术价值？

《语助》开辟了系统地汇释古汉语虚词的先例。在此之前的某些古代文献中，虽然也偶有涉及到对某些虚词的诠释，但是像《语助》这样集中地对虚词进行收集、整理并加以阐释的专著却是首开先河。

从收词范围来看，复音节词或词组几乎占所收全部虚词的一半。书中对虚词的综合研究涉及到了多个方面，如虚词在句子中或句与句之间所起的作用，同一个虚词的不同意义和用法，以及虚词的连用和虚词的修辞效果等，使汉语虚词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也有一些学者认为，《语助》本书未脱传统训诂学就词解析的体制，有关词与词组或词素的界别，以及词类中虚与实的概念，仍有含混不清的地方。但它已突破了字词不分、视字为词的陈旧观念，收录了许多复音词。同时，它所采用的分类比较、综合分析的研究方法为后人治学提供了有益借鉴。此外，本书还保存了一些元代的俗语资料。

总而言之，《语助》作为一本专门研究古汉语虚词的开创性著作，在体例编排和训释方法等方面都对后世的虚词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中国语言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和学术价值。将《语助》这样一部由古代温州学者所撰的语言学著作收入《温州大典》，兼具学术价值、使用价值、文献价值，也是致敬“敢为人先”的历代温州先贤。

来源：温州大典

原标题：中国第一部研究古汉语虚词的专著原来是温州人写的